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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煙歌行》

分 類:原創/BG
狀 態:連載中

『小妹,究竟發生何事?』張允恆揚聲一問,他恍然回神,自那女子眸潭中移開目光,看向張允恆。

只見張溶溶輕巧地走上前來,插入了清脆嬌俏的嗓音,『方才那倆人惡言欺侮靜妍呢,要不是我……』

靜妍?黎久歌隨意聽著,在張溶溶的話語中攫住了這二字,不知怎地覺得有些耳熟,教他不禁思索起來,一雙眸也隨著思緒,不經意落在女子身上,連張溶溶對他輕輕嬌嗔了幾句,他都沒仔細聽清。

『瞧我又多耽擱了靜妍這一會兒……』

『今兒個太晚了,下回再正式介紹靜妍給大哥認識吧……』

靜妍、靜妍……

張溶溶話中幾番叫喚,次次加深了黎久歌腦海中的印象,他彷彿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三弟,你真愛說笑,堂堂將相之子,怎可能不識向靜妍?要不,這街言巷語相傳不絕,你也總該有點印象吧?』驀忽間,不日前與殷神風在遇仙樓中的對話自記憶中一躍而出,歷歷地浮現在腦海中。

『向靜妍?』他恍然一悟似地喃喚出聲,在她告辭離去,越過自己身側時。

女子似是聞得,順聲抬眸,目光相接一瞬,她卻匆匆然別過眼,點頭扯出一笑,迤邐而去,在他那雙格外淺色的褐眸之中留下一抹溫婉清靈的殘影。

原來,她便是向丞之女。

這回,他識得了。

 

 

初秋午後,日光不炙不灼,遠天之處一抹淺灰薄雲翳去了日曬,濾去幾分明亮和暖,反有幾分陰涼。

一輛素簡輕便的車馬,蹄音沉沉跫跫,車伕放輕了拉疆力道,讓馬兒悠緩低聲地放蹄前進,深怕吵擾了高牆夾道中肅穆寧靜的氛圍。穿過宮門左右闕,來到宣德門前,駐守宮門之禁軍衛兵微微看了那輛車馬及車伕一眼,無有攔阻地放行而過,沉緩的答答蹄聲拖曳著一道軋軋車輪聲,相互錯落,直至來到端禮門,方逐漸緩止。

已然穩然停住的馬車中,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步下,前方人一襲品官紫袍,下了馬車,便帶著溫煦的笑容朝著端禮門之守衛微微頷首,那過於謙虛溫雅的斯文氣息,有時讓人有難以想像,他便是這朝堂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著左右朝政之權宰執。

「向大人。」兩側守衛如常行儀,因壓低了頭,只看見一襲淡湖藍色裙裳,步履輕盈地隨在向延恩身後,曳著裙襬,穿過端禮門,一抹若有似無的幽香隨之飄抹過,待兩人復了禮,抬起頭只看見一女子背影。

正殿宮門,雖罕見女子進出,然兩名守衛卻不消思索,便能猜知女子身分。

一入端禮門,距離文德殿尚有一小段距離,向雲煙入宮的場合,幾乎都是宮宴盛會,多在皇城西側的集英殿內或是殿外園苑中,未曾涉足前宮殿舍,然她仍知曉文德殿平時是皇帝處理政務、召見常參官與執政官之處,向雲煙亦步亦趨,隨在向延恩身後,安靜溫婉,不敢吵擾這朝政機要之地的安寧。

「穿過眼前文德門,便是文德殿了。」向延恩已是習慣此處氛圍,並不格外拘束,他微微別過頭,輕聲提醒著身後的向雲煙。

「佔用了爹處理公務的時間,女兒甚感抱歉。」向雲煙淺淺歉然一笑。

「煙兒妳說這話,可是要連爹也生份了嗎?」向延恩瞥了向雲煙一眼,早知女兒脾性,他也只是溫雅一笑。

「正因是父女,才更應該要說的嘛。」她淡然話語中,摻上幾分孩提時代時偶爾會在向延恩面前顯露的嬌稚。

向延恩聽得,心裡不禁泛上一股淺淡的欣悅。

他忘了是自幾歲起,當別家的女娃還在玩潑撒嬌時,向雲煙已是一個嫻靜的女孩了。偶爾他會想,是否因她怕自己在政務操勞外還得掛心她之事,才收斂起同齡的稚氣,但當他這般問時,向雲煙卻又露出同齡女孩般嬌稚的笑容,輕輕揚高了聲音:

『難道爹覺得全天下的女孩兒都只有一個樣的麼?』

這句話倒反教自己啞口了,他寵溺地一笑,也笑自己杞人憂天。

不知覺間,兩人已跨過文德門、穿過兩側鐘樓及鼓樓,來到殿前,兩側內侍不待通報,恭敬福身行禮後便推開了門示意二人直接入殿。

跨入這天子平日處理政務之所,向雲煙微微低了頭,隨著向延恩入殿,以示恭敬,一片肅穆凝重氣息在門扉之後迎面而來,然向延恩正要宣聲覲見,卻見前方御用的桌案前並無皇帝身影,反是一道身影自一側的座席緩緩站起了身。

「向大人,皇上在他處有事耽擱了,故讓下官先過來,替聖上問令千金幾句話。」一道男嗓緩緩響起。

「此是小女,勞煩雷大人了,」向延恩謙然說道,又微微轉過身,引見向雲煙,「煙兒,見過三司副使雷大人。」

「民女雲煙見過雷大人。」向雲煙禮貌性抬了頭,望著對方雙眼,而後撩裙福身。

眼前雷有終面容方正、墨眉濃目,一派正直耿然模樣,向雲煙依稀記得父親所言,雷有終在此次茶鹽一弊之中,被降俸處置。

「向大人,皇帝令人備茶於此,還請入座,接下來便是下官與令千金之言了,」雷有終官袖一擺,出言示意,向延恩亦從善如流,從容入座,雷有終遂不拐彎抹角,啟聲便剖入正題,「關於秘箋一事,聖上讓下官聽取向姑娘欲辯之言。」

向雲煙水眸一斂,略略思索,方清朗啟唇:「茶鹽榷案一事,不敢否認,雲煙確實知曉,然朝堂之事,雲煙一介閨中女子,見識不足,莫敢妄議,更遑論私自查證。但既是國家民生大事,又無法毫不懸心,故確實在心中惦念了幾日,直至某日聞得敝府車伕家書中,道訴東南茶民之苦,方不禁聯想,且……確與秘箋上內容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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