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 個人創作,請勿轉載 ※


作品名:天歲流年
分 類:同人/BL

狀 態:連載中
配 對:霹靂》說太歲x天羅子

 
 

一處荒土地,一片白梅林。

此地終年荒冬,不雨不雪,他物不生,只有一片盈目白梅,碎散的梅瓣恣肆飄飛,宛若天地間一場永不歇止的飛雪,載著跨越生死的眷戀、載著無有盡頭的相思,成顛,成狂。

於梅雪翻飛之中,一道沉靜身影,連帽白袍,宛若讓那梅雪堆落了一身,默默地、佇立在白梅樹下,靜得、宛若與漫天紛飛的白雪融成一幅畫,畫出眷戀深濃、畫出相思成狂。

帽袍遮去了他一頭長髮,只餘頸邊倆綹宛若霜雪的白髮,靜靜披在胸前,如他沉靜得紅塵不染的氣質。此際的他,已是佛鄉最崇聖的存在,舉手投足,盡是修佛之人的從容、沉靜。

從容沉靜得、好似泯滅了生命之中的愛恨情仇。

可是,每當夜深夢迴、每當重見這片如雪白梅,他便知道,自己還是深深愛著,愛那一個與自己相依為命、走過顛沛流離的人──說太歲。

一愛上了,就是幾十年,不曾忘卻。

有時,驀然回首,他總覺得自己在光影錯落之處見到他了;有時夜深忽夢,囈語中仍會喚出那人的名字。

師父,天際遠處,你可還聽得見我的呼喚?黃泉之下,你可還能記起我的容顏?

白梅樹下,梅瓣恣肆地飄墜,沾在他的眼角、沾在他的唇畔,點綴出他若有似無的哀傷。他靜靜地站著,任那飛雪般的白梅打了一身,卻是動也不動、撥也不撥。

驀忽間,一道緩緩跫音,自遠處而來,踏入那方梅林,來到天羅子身後,彎身一揖。

「禪師,晚課時分將至,請禪師回到佛鄉擊鐘。」一名小僧恭聲稟道。

天風微微颳捲,將白梅吹得一瞬顛狂,撲擊在天羅子一身白袍身上,與他鬢側兩縷雪白髮絲沾惹、糾纏。那一片片飛雪白梅,是他的相思、他的哀傷,而這十數年來,他始終未能卸下。

他一身沉靜、盡是修者從容。面色不變、不動,宛若不起波瀾的池水。倏忽,他眸眼淡淡一斂:

「再讓我……多看一會兒。」數十年來,他總是這般。掙扎著、不想告別。

直至天風稍歇,那癲狂翻飛的梅蕊紛紛沾落在塵土上,曠大的梅林登時沉靜下來,將他的相思與哀傷收斂、掩埋入塵土,等待來年的悼念。

「走吧。」微微瞥了一眼身後的小僧,天羅子淡淡說道,便往外走離、離開這一片收藏了他人生悲喜的梅林,往天佛原鄉迴轉。

失去師父當時,他憎、他怒,怒為何佛祖背信棄約,沒能替自己實現當初自己所許的願;他怨、他恨,恨黑海森獄為何處處逼殺,將自己與師父硬生生拆散開來。

他在怨恨與憎怒之中迷惘、一時失了方向,依賴師父太久,突然叫他自己一個人走,他卻不會了。

然而一番紅塵迷途,到底是佛冥冥之中的牽引,讓自己又回到了佛鄉,於追尋佛法的過程中,漸漸拋卻了那些怨憎,於是,在失去師父好長一段時間之後,他終於又尋到一絲生命之中的寧靜與寄託,儘管這份寧靜,總是有幾分空虛,卻也是一種安身立命了。

天羅子領著那名小僧,從容行著,於晚課前回到了天佛原鄉,一跨過那座結界山門,放目便見前方蓮臺上燒燃著熊熊佛火,一把攫住自己的眸光──那是他十數年前親手點上的,至今仍灼灼燃著,不曾熄滅,可浴佛大典那日,在山門外候著自己的那一方溫柔,卻早已灰飛煙滅。

天羅子斂下眸,淡容行過蓮臺,往佛鄉深處一逕走去,看著那口梵鐘,莊嚴地自天際懸垂,彷彿是佛探到紅塵的叩問。

禪房之中,一干佛僧們已然端正坐妥,將經書放在席前矮架上,等待著晚課開始。

天羅子探長了手,輕輕握住撞木上的懸繩,微微一擺,在那銅身上撞出一陣低沉悠遠的洪響,向前方擴去,好似一股滌淨凡塵的力量,柔柔拂過天佛原鄉上下,與之響應一般,晚課的禪房裡傳來一聲齊亮的『阿彌陀佛』。

『師父,為何佛門之中總要有鐘?』當時,他曾如是問說太歲。

『有人說,鐘聲悠遠、超越法界,能令人觀想而覺悟,止惡而離苦。』當時,他懵懵懂懂,可後來入了佛門,讀了佛典,偶爾讀得如『聽聞此鐘聲,俱時得離苦』這樣的字句,他開始明瞭,為何佛門要有梵鐘。

皈依佛鄉十數年來,他已成了萬眾景仰的禪師之一,卻日日堅持親自敲鐘。因為說太歲曾說,鐘聲悠遠能超越法界;又說,鐘聲便如思念,總落在迢遙之處。

那、天羅子十數年來日日敲出的鐘聲,師父,你九泉之下,可都有聽見?

原來,他敲鐘不為佛法,只為傾訴心中那無可排解的思念。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半帆煙雨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