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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個人創作,請勿轉載 ※

 

 
作品名:《煙歌行》

分 類:原創/BG
狀 態:連載中

 

 

「近午了,要不大哥在城裡用過午膳再走吧?」殷神風仰頭瞧了瞧頂上的日頭,已有幾分赤暖,「遇仙樓近來出了道新菜,名為清酒梅花雞,味道可真是一絕呢。」

 

「我說二弟怎麼總知何處有好食好酒呢?」蕭靜之掩嘴一笑,眼下一顆細痣添了他幾分妖媚,「我還想著讓大夥兒早些上路呢,可二弟這一番話,又讓大哥猶豫了。」

 

「大哥就別裝了吧,我方才可是瞧見你拿了銀兩讓人去買了包子饅頭回來給大家作午膳呢。」殷神風挑了挑眉,一點也不留面子地戳破蕭靜之刻意佯裝得惋惜的口吻。

 

「呵,」蕭靜之也不否認,只是轉向了一旁的黎久歌,正欲邀問他,卻見他神情異常沉冷,「君胤,發生何事了?怎地臉色這般難看?」

 

「……沒事。」黎久歌瞥了正望向自己蕭靜之與殷神風二人,緩了緩繃著的面容,淡淡應聲,「我沒什麼意見,你們想去便去罷。」

 

蕭靜之幽婉地笑了笑,吩咐了團裡眾人稍作休息用午膳,便和殷神風與黎久歌一同去了。

 

「大哥等會兒要趕路,今日不喝酒。」方讓小二領到一處靠近櫃檯的座位,未及坐下,殷神風便率先開了口,「小二,替我們沏一壺好茶來。」

 

只見店小二應聲連連地往茶房去了,未幾,卻聽得一聲熟悉的嬌俏聲嗓,含羞帶喜地傳來。

 

「黎大哥!」

 

方落座的三人不約而同地朝聲音來處望去,只見一抹鳳仙粉色衣裳的身影亦朝著三人之桌走近,一眼便認出了來人,卻是殷神風率先開了口喚:「是張姑娘,好巧呀,妳也來此用膳麼?」

 

張溶溶不期遇上黎久歌,明燦如花的臉頰因驚喜而有幾分緋紅,「不是的,因今日府裡的廚娘告了假,家父家母又不在,府中只剩家兄與溶溶用膳,便來遇仙樓點帶些吃食,圖個方便。」

 

「這些跑腿的事兒怎不讓府裡伺候的人代勞呢?張姑娘也真是勤快了。」殷神風颯爽地笑著。

 

「哪裡的事……是殷公子謬讚了。」這雖是客套之辭,卻讓張溶溶有幾分赧然。自從爹管起自己的行蹤之後,在他眼皮子底下出府的機會變少了許多,個性活潑耐不住府裡沉悶的她自是想盡辦法地抓住能出來透透氣的機會。

 

「既然來了,便坐下一起用膳吧?」蕭靜之柔婉一笑,復轉向黎久歌,欲徵詢他之應允。

 

「別強留她吧,她兄長還在府裡等著她將膳食帶回去呢。」黎久歌瞥了張溶溶一眼,口吻淡淡漠漠,令人聽不出他是為張溶溶著想,或是壓根不希望她留下。

 

「黎大哥別掛念我大哥了,他此時此刻還未從國子學回來呢,是我來得早了些。」張溶溶未想那樣多,只是綻著嬌燦的笑容直覺應道。

 

「那便隨妳吧。」他挑眉睨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哎,三弟這樣對張姑娘也未免忒薄情了。」蕭靜之瞟了黎久歌一眼,表面上是責備的口吻,那彎彎的眉眼之中卻隱有笑意。

 

「……就是。」張溶溶嘟起了嘴,也跟著咕囔了聲。

 

「三弟薄情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大哥不會今日才發現吧?」殷神風半是調侃半是打趣,一面替張溶溶拉開了木椅,好讓她坐下。

 

看著張溶溶從善如流地落座,黎久歌卻微微別過了面容,以手肘撐著桌面,拎著方被斟上香茶的杯盞,湊近唇畔慵懶啜著,一語不發。

 

整頓飯下來,他不曾正眼瞧過張溶溶一眼,只是陰沉地、靜默地吃著自己的份,偶爾搭幾句蕭靜之或者殷神風的話,用完飯後,因蕭靜之就要出發離城,三人便各自散了。

 

黎久歌也不曾提議要送張溶溶一程,只是踏著沉重的步子回轉那座他心裡厭惡至極的宅邸。那一刻,他心裡只有憎怒、只有絕望。

 

席間,殷神風與蕭靜之只當他尚不習慣兩人知情之事,連忙招呼著張溶溶,好讓她少些不自在,然黎久歌卻是心裡清楚,自己一點也不希望在蕭靜之與殷神風跟前與張溶溶相處。

 

他深知蕭靜之與殷神風皆跟師父一樣,知曉自己自小在府邸之中過得壓抑、不快樂,於是格外關切自己的幸福。可,越是明白他們對自己的關心,黎久歌便越是無法不意識到、自己跟張溶溶在一起時其實一點也不曾開心過。

 

她與自己一起時確實十分殷勤且順從,然要是說起話來,她不是說起哪個官大人的千金和哪位年輕才俊結了親,過得如何如何,便是說起和又哪一位女眷一齊上布坊挑了多少新色的花布,可以裁多少春裳,他一點也無法了解,只覺得厭煩。

 

總讓他想起府裡那些姨娘們興沖沖地討論著父親又賞賜了些什麼珍玩、珠寶給他們的模樣。

 

而越是意識到自己的煩躁、不快樂,黎久歌越不禁在心裡咄咄地質問、責難著自己。

 

大哥分明說,若能敞開心胸,接受張溶溶的感情,生命便能夠更充實、完滿,向靜妍也說張溶溶是個好姑娘,自己與她一起,必定會幸福的,可為何,自己心裡還是這般孤寂、空虛?

 

可那女人──向靜妍,憑什麼就過得那樣幸福快樂?

 

他憎她、厭她那樣自以為是地強行侵踏自己不欲人道的心緒,那樣自以為是地憐憫自己滿是挫敗的人生,於是那日在遇仙樓,見到她那一臉潰敗無助時,心中便有股狠狠地推拒了她的快意。

 

那日在遇仙樓她還哭得那樣悽慘,為何下一刻,她便又與六皇子那樣恩恩愛愛地,又是賞燈,又是觀戲?

 

憑什麼向靜妍一點傷、一點痛也不曾有,還能過上那樣幸福喜悅的人生,可自己不過逞了一時之快,卻換來心裡無盡的糾結與鬱悶?

 

為何向靜妍的幸福與快樂,那樣刺他的目?為何一思及、向靜妍在蕭靜之與殷神風面前拿自己與張溶溶之事說嘴時,那樣地令他抗拒、排斥,甚至憎惡起來?

 

心裡的聲音嘈雜得彷彿一場淅瀝的大雨,將黎久歌的心堵得水洩不通,由鬱悶氤氳而生的氣惱在心中膨脹得難受,無處排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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