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花旋落

他越來越不懂教皇了。

他以為教皇該是高高在上的，該是倔傲矜貴的，而他在眾人面前確實也是如此，可近日來，教皇越來越令他摸不透。

以前的教皇不太笑的，若笑，也只為爭戰的勝利、霸業的功成，且總笑得高傲狂妄。

這笑，卻笑得溫柔迷人，卻笑得寵溺。

「教皇……」他木訥地開口，不料北辰元凰修長的手指一勾，竟托著他的下頷吻上了他的唇。「唔……」

姬小雙先是一愣，卻有一股無形卻巨大的浪潮湧過心胸，席捲了一切思緒。

教皇的吻，時而溫柔，時而霸氣，卻一樣的炙熱，緊貼的唇像是要燃燒出火來一般，在每一個吮吻都重重地灼他一次。

直到姬小雙幾近窒息，北辰元凰才將自己的雙唇移離他的。

臉上的紅暈絕非是因為喘不過氣，而是與教皇的親密接觸令他害臊。

兩指摩娑著方才教皇狠狠烙印之處，姬小雙似乎試圖以指尖汲取唇上殘留的餘溫。

「教皇你……」腦袋裡一片空白，剛剛的親熱稍稍平息，姬小雙的疑問卻一刻也沒少過，他不懂教皇為何對自己做出這般事情？而自己的心，居然也像回應這溫存似的悸動如此。

看著一臉茫然的姬小雙，北辰元凰不禁被這呆滯的傻氣臉龐逗笑。

儘管如此，北辰元凰似乎並不打算替那充滿問號的表情解惑，仍是笑著，然後逕自走了。

「教、教皇，等等屬下啊。」

這一整天，北辰元凰似乎都沐浴在相當愉悅的心情中。

由於寰宇奇藏的回歸，許多策略性的行動在經過北辰元凰的示意後就交由軍師全權處理，相較之下，今日的北辰元凰不只心情好，連悠閒時間也稍多了一些，所以他難得踩著閒適的步伐在庭院裡逛著。

或許那個吻還使姬小雙羞著，雖亦步亦趨地尾隨在教皇身後，他倒是一聲也不敢吭，但是將問題悶在心裡著實難受。

跟在教皇身邊好一段時日了，全翳流上下就屬身為護衛的他最接近教皇，也最有機會了解教皇，可說到對教皇的了解，姬小雙又不免嘆氣，除了公事，私底下教皇有時甚至比在部眾面前更加嚴肅，或許不是嚴肅，而是一種使姬小雙難以臆度的神態，教皇常常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臉上無一絲表情，讓人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對於教皇在北嵎皇朝的過去，姬小雙也略有耳聞，雖然對實際情況不太了解，但也多少知道北辰元凰是如何在更迭的政權中勝出，又如何在入侵的勢力裡斷送自己的江山。

一路到此，想來十分艱辛。

以前，儘管覺得王者之路難行，但看教皇意氣風發，姬小雙也不特別覺得有些什麼難言之苦，但隨著這些日子以來腦海中所縈繞有關教皇的思緒越多，對於那夜裏嘆息的解讀亦越多。

想著想著，沒注意到前方的北辰元凰已停下腳步，收不住腳步的姬小雙硬是狠狠地朝北辰元凰的背後撞了上去，不，是胸膛。

原本只是疑惑身後的姬小雙怎麼安靜到像是消失了一般，回頭一看卻只看到姬小雙一股腦地朝自己撞了上來，撞得他胸口發疼，他無奈又好笑地看著眼前人，「姬小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