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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個人創作,請勿轉載 ※

 


作品名:花開並蒂
分 類:同人/BL

狀 態:連載中
配 對:霹靂》殊十二x槐破夢

 

夜裡的不壞林,蟲聲唧唧,林葉沙沙,更襯得夜晚分外寧靜。

一道雪白身影掩映在錯落的樹影之下,沿著林徑來到深處停泊著的龐大玄舸旁,縱身一躍,躍上玄舸甲板,在月光灑落之處站定,那白衣身影披了一身月光,更顯得溫柔光明,然那一張美麗精緻的臉龐上,卻是淡漠。

殊十二朝著甲板後方的殿門走去,如同往常每個夜裡歸來的時分。卻在推開那沉重殿門的同時,也感覺到身後異樣氣息的逼近,他慵懶中藏著一絲警戒地轉過身,睨向擅闖玄舸的不速之客。

「殊十二!」只見來人紅面黑髮,面生犄角,殊十二尚未出聲,他拔尖了一般的聲音便先帶著怒意重重喚了殊十二的名。

「吾之玄舸,不歡迎胤天皇朝之人。」殊十二毫無波瀾,冷冷地說。

乍見那一雙冷漠無溫度的眸,競豹兒心底一訝,眼前的殊十二,總覺得有那裡,與自己往昔孰識的、那個溫柔謙和的殊十二,不一樣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有,你為何這麼久時日不回皇朝?」競豹兒直來直往的個性讓他一刻也藏不住話,開門見山地直道出自己的來意。

「吾早非胤天皇朝之人。」殊十二淡漠地睨了競豹兒一眼。

「難道……真如軍師所說,是你殊十二選擇離開胤天皇朝的麼?」競豹兒直勾勾盯著殊十二,難以置信地問著。

殊十二不置可否,只是冷冷地重申,「吾再說一次,碎島玄舸,不歡迎胤天皇朝之人。」

「既然如此,那你便不要把我當作胤天皇朝之人,今日,吾是以你結義兄弟的身分來找你的。」競豹兒一揭絨毛披風,露出腰間繫著的一罈酒。

淡淡的酒香一時飄竄入殊十二鼻間,殊十二未再出言驅趕,反而陷入了沉默,似是思索。

自忘情蟲池醒過來後,記憶便成了斷簡殘篇,留了一些、忘了一些,所有關於槐破夢的一切記憶,彷彿被淨空一般,成為無可填補的空白。然而,競豹兒是自己的結義兄弟,這點記憶,他還是有的,只是,當初結義時那豪闊的兄弟義氣,在忘情蟲的效果之下,都已經變得淡、變得薄了。

不過,撇除他是胤天皇朝將軍的身分,競豹兒這個人,他是不討厭的,儘管淡薄了記憶與情感,他的喜好卻沒有因此而改變,眼前這個直來直往得近乎純真的人,一直都無法讓他產生厭惡的感覺。

再加上,那罈酒,清淡的香味中又有一股醇厚,確確實實如誘惑般地搔著自己的鼻。

「那罈酒空了,你便離開。」殊十二斂下眸瞥了競豹兒腰間那罈香氣直竄的酒,冷淡地拋下一句話,便逕自轉身跨入了大殿。

「嘿嘿,這才是我的好兄弟。」競豹兒會意,咧嘴笑了幾聲,隨即跨著豪邁的腳步跟在殊十二身後進了玄舸大殿。

在大殿王座的臺階上,殊十二席地坐下,將取來的酒碗隨意放在地上,屈著膝撐著手肘,復支著自己的頰側,一旁王座上披著雪白戰甲,與他身上的凜然霸氣相互輝映。

隨後而來的競豹兒瞥了一眼王座上的戰甲,在殊十二底下一階坐了下來,解開腰間繫繩,扭開酒罈布團,斟滿了地上之瓷碗。

「看見這戰甲,便想起與你共同征戰沙場的那些日子。」競豹兒捧起其中一杯,先仰頭飲了一口,然後粗魯地以袖口擦拭去唇邊沾留的酒液,「你為何不回來?少了你的胤天皇朝,無趣哪。」

「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殊十二淡淡應著,懶得多費唇舌談他與槐破夢之事。

「你與軍師理念不合麼?」競豹兒猜測著,「吾知曉軍師要你帶兵征伐天下門派、殺傷無數,讓你很痛苦,但是,為了胤天皇朝,你一向未曾有過怨言的,為何如今突然求去?又為何一向最是倚重你的軍師,會在早朝上痛陳你無情無義、甚至奏請槐皇另擢將領以取代你?是你與軍師有了歧念麼?」

「喔?說吾無情無義?胤天皇朝之人,還真有臉面這樣說。」殊十二斂下眸中冷淡的厭惡,捧著酒碗,擺晃把玩著,不急於啜飲。

「還是……你與槐皇,又如何了麼?」殊十二不欲談及槐破夢,然競豹兒的心直口快,卻容不得殊十二避開這話題。

殊十二未先應話,只是將酒杯捧近唇邊,輕輕啜飲,優雅的姿態中有著一絲慵懶,「吾與他,還能如何?」

「你可是與槐皇賭氣?」競豹兒不解殊十二的淡漠,以往,他是最溫柔、最包容槐破夢的人,難得看他這般消極。

「賭氣?」殊十二輕輕嗤笑,「吾何必在他身上耗費心力作這種幼稚的事?」

「不是賭氣,那為何你要離開胤天皇朝?不是賭氣,那為何槐皇要撤去你之將位?你二人究竟發生何事?難道連我也說不得麼?」競豹兒揚高了聲音,有些慍怒。他知曉自己與殊十二結義之情始終比不上他與槐破夢血緣相繫,但,他與殊十二結交以來,兩人皆是一片真誠相待,這麼淡漠的殊十二,見外得讓他心生惱怒。

槐破夢……撤去了自己的將位?

不知為何,這句話竟在殊十二心裡泛開淺淺淡淡的漣漪,一波波在心湖上暈生而動。而這樣的波動卻讓殊十二更覺煩躁,他痛恨自己的心這樣輕易地被影響、被有關槐破夢的事情輕易地觸動。

為了抑制動搖的心,殊十二捧起了酒碗一仰而盡,烈酒入喉,一股熾熱滾過喉間,停留在心肝之處,那片強烈的灼熱稍稍掩蓋過了心裡的波動。然而,殊十二卻未察覺,自己捏緊了酒碗的手。

他不該意外的,早在槐破夢選擇離開的那日,他就應該看清了,他不該再對這個人有任何的期待,在他的心中,他始終是眷戀他的王位、他的權勢的,這一點,一直都沒變過,無論是他接受忘情蟲蝕心之前、抑或之後。

「喔?是麼?」殊十二話語故作平淡,彷彿無關緊要似地。「吾既離開皇朝,撤吾將位,亦是理所當然。」

「殊十二!你何時變成這等擅於避重就輕之人了?吾在問你,你與槐破夢究竟發生何事?」競豹兒將手中酒碗重重擊在地面上,不容得殊十二的逃避。

「槐破夢是何種人,又對我做過什麼事,難道一直身在胤天皇朝的你,毫無所知麼?」殊十二拎起酒罈,替自己空了的酒碗又斟滿了酒。

「這……吾當然知曉。」競豹兒當然了解,最初若不是槐破夢利用了殊十二,當初三教一戰,殊十二也不會怒得拂袖便去。然而他亦明瞭,殊十二仍是放不下槐破夢的,才會一回回地,在千鈞一髮之刻,出手救下槐破夢。「莫非……你仍在意當初他騙過你?」

「吾為何要在意?吾與他,已經毫無干係了。」殊十二捧起了酒碗,仰頭又是一飲而盡。

「老實說,你與槐皇相處細節,吾在局外,是不清楚,但吾亦看得出,槐皇已不是最初那個只懂得算計、利用之人,這一切改變,不都是因你殊十二的緣故麼?為何到頭來,你仍是不信他?」他以為在經過共同患難的三教一役後,原先心思各異的一皇三將,已是團結齊一,為何殊十二此時卻退縮了心?

「你確定,他真的改變了麼?」殊十二哼嗤。他何曾改變過?在他的心裡,手足始終未曾改變地遠不及他的江山;若有變,也是變得更狡詐、更懂得利用情感來偽裝自己了。「被騙一次,可說是那矇騙之人的狡詐;若被騙第二次,便是吾之愚昧。」

厭惡這個話題擾亂了自己的心思,殊十二不等競豹兒回話,冷冷地逕自說了,「如果,你今日是要來替胤天皇朝當說客,那吾之玄舸,連兄弟也不歡迎了。」

「罷了……」競豹兒見殊十二不悅,儘管滿腹疑惑,也只能暫時捨棄,畢竟今日,他是以兄弟的身分來訪的。然看著眼前的殊十二,突地有些慨歎,「老實說,初識你時,我總在心裡笑你傻,槐破夢那種人,何曾值得你這樣用心?可是,現在你不傻了,卻教我懷念、教我不捨。」

這番話,不知為何讓殊十二心口酸酸澀澀的,他斂眸不語,只是默默飲著酒,直到醉意朦朧了心神。

接著,競豹兒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家常閒話,殊十二聽不清,胡亂應著,只覺今日醉得特別快,心思已然懸墜在茫然的邊緣。

醉與醒之間,他依稀看見酒罈空了,競豹兒也依約離去,他還起身送他至甲板上。

一回殿內,殊十二不勝酒力地靠著殿門頹坐了下來。一股劇烈的動盪在心口之處撼動著,原先欲以酒力排解去心裡因槐破夢而生的煩亂,然而,那酒銷蝕了他的冷漠與理智,反而成了催化一切的藥劑,所有酸澀與痛楚,此時此刻宛如全數反噬一般,在心底掀起滔天巨浪,竟讓殊十二欲哭。

毫無預警地,一陣濕濡襲上眼眶,殊十二摀著眸,不讓眼淚流下。

那一夜,不壞林的靜謐依舊,然而,空寂無聲的玄舸大殿之中,卻突地傳出痛哭之聲,痛徹心扉地在林中迴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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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帆煙雨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