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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個人創作,請勿轉載 ※

 


作品名:花開並蒂
分 類:同人/BL

狀 態:連載中
配 對:霹靂》殊十二x槐破夢

殿門深闔的玄舸大殿上,亦是一片冷清幽暗,復隔絕了外頭的嘈雜聲響,只有頂上開了一個小窗篩入一絲襤褸的日光,寂寥地灑在大殿中央,撒在殊十二支頤而坐的書案前。而他如雪一般的面容,被掩隱在這陰影之下。

他抬起修長美麗的指,輕輕撫過眉緣上方,一直來到額側的太陽穴處。那裡,是這幾日來總隱隱作痛之處。

記憶失落之處,空虛便罷,可為何,連空虛也變成了一種疼痛呢?

殊十二不解。

方才,在遞過水給槐破夢的那一刻,他仰起的那雙金眸怔愣之間,竟淌流著一股最原始的、毫無防備的純真,差一些,那些從一念之間未曾得到解答的疑惑,只差一些就讓他真的脫口而出了。

回過神時,才驚覺自己竟有這樣的心思,當下,殊十二在心底嘲諷著自己,竟會有這樣可笑的念頭。

他怎麼會愚蠢到要去問槐破夢,自己究竟遺忘了什麼?

當初分明是自己選擇遺忘的,而此際卻希望能回想起自己遺忘的那些記憶,自己,怎會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復思及方才在甲板之上,騶山棋一揚言要帶回槐破夢時,兩人針鋒相對的言語。

『妳,不能來;而槐破夢,不准走。』

『現在的你,如此憎恨槐破夢,為何他來時,你不攔;他要走時,你又不准?』

為什麼呢?連殊十二也不知曉。

那一晚回到玄舸,看見槐破夢醉醺醺地跪倒在王座之前,他心裡確是厭惡,於是揚起了或天戟,想將他逐下玄舸。然而槐破夢硬是賴下了,即使自己對他做出了那種事,他猶是不願意離開玄舸、在自己身邊賴下了。

當夜,一陣纏綿過後,槐破夢不勝酒力與性事的折累,昏睡了過去;而自己,心緒紊亂地坐在桌案前,一夜無眠。

因為伸手觸及了那行淚,不是畫在自己面上那虛假的、顛倒悲喜的那行銀淚,而是自自己眼角汨汨淌出的濕濡。

然後,他發了狂一般,開始四處翻搜,搜出了一疊厚厚的信紙,訴說著對於母親的思念,然而在這些寫給母親的字句中,卻夾雜著一行行、對於槐破夢深切的渴望。

愚蠢、可笑!

他怒得撕裂了那些書信,丟散在角落。

隔日一早,他怒意未退,冷冷地喝令槐破夢消失在自己眼前,然而在滂沱冷雨之中,槐破夢依舊不肯離開,直至暈厥。好似自那之後,自己就默許了他留在玄舸之上,再不曾驅趕。

然而,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槐破夢那一句『若吾也忘了……是不是就不難受了?』讓他莫名心驚之故嗎?還是如同方才自己情急之下所說的,自己只是想趁這個機會,好好地報復槐破夢、逞這復仇的快意?

自己所作所為,竟連自己也思索不出一個緣由。殊十二訕訕失笑,覺得可悲。

如今這樣冷漠寡情、卻矛盾反覆的自己,與以前那個義無反顧、然總是遍體鱗傷的殊十二,究竟哪一個,比較痛苦、又哪一個比較可笑呢?

他已經無從分別了。

幽暗的大殿之中,殊十二隱約聽得林風吹過,枝葉沙沙作響,一片落葉,順著風勢從天頂的小窗墜入,吸引了殊十二的注意,他慵懶地抬起眸,目光不自覺地隨著那片落葉飄移,只見那片葉在光影錯落之間,飄飄搖搖地落在殿門之前。

外頭……是槐破夢與騶山棋一……

「哼。」思及兩人或許還在外頭相談,殊十二不自覺冷哼嗤聲,在這闃暗無聲的大殿中,心頭一股躁動油然竄升。

想起方才騶山棋一一雙堪稱美麗的眸,幽幽地看著槐破夢,殊十二便覺刺目。這般過從甚密,不愧是狼狽為奸把自己欺騙得團團轉的兩個人哪。

她要帶走槐破夢,自己偏生不讓她如願。

先前那麼多回,槐破夢都選擇留下了,想必這次,亦是同樣的吧。殊十二不知怎地,竟有這樣的自信。

這般思量著,殊十二緩緩自桌案前站起身,心想也差不多是時候該將外面那班胤天皇朝的人馬驅離玄舸了。

然而尚未跨出腳步,便見殿門緩緩地被推開,一道光線銳利如割地自門縫切入幽暗的大殿,殊十二微微瞇了眼,看清了門後的那一條身影,紫衣金紋,沉默地站在殿外。

「胤天皇朝之人呢?」他慵懶地抬眉,淡問。

「……半個時辰前離開了。」門外的那人如是答他,背著光讓殊十二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半個時辰?」殊十二疑惑地揚起聲音,隨即訕訕地輕嗤,「槐皇真是好興致,大病未癒,還在寒風之中站半個時辰,敢情是要目送你那美麗的軍師離開不壞林為止?」

「十二……」對於殊十二的揶揄,槐破夢沒有回嘴,只是淡淡地喚著殊十二的名,那語氣裡,竟有濃濃的落寞,讓殊十二心底一凜。

「十二……吾要回胤天皇朝了。」

殊十二聽清,狠狠一震。

分明是那樣微弱的聲音,為何像是繞樑不絕一般,在這空蕩蕩的大殿中迴繞不止,一遍遍敲擊在耳膜之上。殊十二心頭彷彿被緊緊攫住,然他不容自己沉默,不容自己被槐破夢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左右,張了口,硬生生擠出一些字句。

「你倒有自知之明,知曉你自己在這叨擾甚久了。」

自己……在做什麼?!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十二……吾要走了,你好好保重……」槐破夢彷彿不在意殊十二的話,只是淡淡地、哀戚地揚起唇畔一抹笑,然而背著日光,殊十二看不清絲毫。

語畢,槐破夢背過身,朝著玄舸外走去,殊十二愣愣地站在書案前,注視著槐破夢愈走愈遠的身影。

未著鞋履的雙足走在甲板上,悄然無聲,若是別過了眼,不去看那漸行漸遠的背影,便會覺得槐破夢好似未曾離去一般。

直到槐破夢走下了玄舸,消失在殊十二的視線之中,殊十二的眸光已無處可依,連同他的心神,彷彿都落在了無盡的遠處,茫然恍惚。

不知過了多久,飄起了雨,俄頃,下成淅淅瀝瀝的大雨,原先還堪稱明亮的四周,頓時陷入一片灰濛濛的世界。

然後,殊十二像發了狂一樣地拔腿奔出大殿,冒雨奔至殿外那個日前槐破夢抱膝而坐之處。

只剩一片空蕩,沒有人。

槐破夢他……真的走了。

「呵……」在連綿的雨聲中,殊十二輕輕哼笑出聲,笑中竟有無盡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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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帆煙雨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